光棍已经年过古稀了,他还是一个人住在村子东头最边上的院子里。
他家的院子很大,院子前面三间泥瓦房里是他全部的日常生活,院子后面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树,都是野生的,是长不成才的,但光棍没有把它们砍掉,任它们自由的乱长。
其中有棵槐树,很高,很大。
光棍为人很是孤独,话少,脾气怪异,很少和村里的人们来往。
他拒绝村子里任何人进入到他院子里,更不用说到他的屋子里去了。
初冬时节,光棍一个人袖着手蹲在院门口的墙根下晒太阳。
他上身穿着黑棉袄,袖口下摆都磨得露着棉絮,腰上勒条草绳。
他看见我向他走来,起身朝我笑了笑,便转身走进院子里。
村子里光棍的日子最苦。
他不干不净地吃,不干不净的喝,不干不净的穿。
活在自己的世界里,生活无人陪伴,冷暖无人问津,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自己的院子和那棵老槐树。
又是一个深秋的早晨,光棍的院子里突然热闹了起来,狂风把老槐树的叶子吹的七零八碎,树上一群麻雀发出撕心裂肺胡乱飞窜,它们好像一起在喊他起床,但是,这次光棍真的没有起来。
光棍死了。
人们把他埋在村子北边的荒坡上,没有唢呐声声,没有鞭炮缭绕,没有纸花纷飞,甚至连哭声也没有,只有黄土垒起的一个土堆。
又过了不久,院子里那棵老槐树无缘无故的枯死了,三间泥瓦房也被道路扩宽时推倒了,还有那留在荒野中的土堆也在风吹雨打中一天天的变矮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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