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走廊的尽头,衣着破烂的大爷扯着大娘的衣服,吵吵着不让她乱走动。
去医院给妈妈拿药,在神经内科走廊的尽头看到这一幕,
我停下脚步,这场景像极了我的父亲和母亲。
大爷终于把大娘拉住,情绪都稳定了下来。
排椅上,大爷拿出一个苹果递到大娘手里,大娘吃起来。
大爷哆哆嗦嗦从一个包里拿出了一个红色塑料袋,
揭开好几层,里面零零散散的五毛,1块,五块,10块,我突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几年前,父亲在世时,妈妈的精神状态就开始不好,行为异常,让我们都很不理解。
那天,妈妈拉肚子厉害,父亲骑着三轮车带着她去街道卫生室打针。
不知道那天那个小护士怎么了,扎了两次针都没有扎进去,妈妈生气不扎了,非要回家。
父亲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好,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很有耐心的。
于是,父亲就在诊所门口和妈妈商量着,拉扯一会再哄一会,用尽了办法。
当时我们都不知道妈妈生病了,一直以为她很固执。
在父亲连哄再吓唬之下,终于打了针。
谁知打完针以后,妈妈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带走了诊所的体温计。
回到家,妈妈就像赚了大便宜,拿出她的成果炫耀,父亲看到体温计知道妈妈偷拿诊所的,
想跟妈妈要过来给送回去,妈妈却不给,生气的说“扎了我好几次我拿一个体温计还不行吗?”。
一个不给一个要抢,就在抢夺之间,体温计就像一颗流星,划着弧线掉落在地上,地上滚落一地银珠。
一辈子耿直的父亲倔强得很,骑着三轮车去了诊所。
父亲一五一十的把妈妈拿走体温计的事告诉了他们,要赔钱。
世上总是善良的人多,诊所的人并没有因为一根体温计而接受父亲的赔偿,
以后的日子里妈妈再去打针,他们也没有给予父亲和妈妈不好的感受。
我杵在那里,贪婪的看着大爷和大娘,心里装满父亲和妈妈的过往,情不自禁酸了胸口,湿了眼眶。
过年了,如果父亲还在世该有多好。
在收款窗口,我把大娘一百伍拾六块钱的药费一起支付了。
以爱之名,吾冠之心,因为我很感激别人用善意对待我的父母。
走出医院大厅,外面下了大雨,其实今天的雨也没有那么大,也许是思念搞得声势浩大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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