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贵高原山脉起伏,山谷里,山坳处,山坡上,不知藏了多少可爱的村庄。
小时候,听说和我们村庄隔了几座大山的另一些村庄,sha猪的时候,要特别小心,不然猪就会滚到山脚下,砸进河里。
虽然夸张了一些,不过也由此可见,养猪是群山中人家必不可少的副业。
从我记事起,村里人家都要养两头以上的大肥猪。
在一个遮雨的角落里,打一个土灶煮猪食,柴火熊熊燃烧,炊烟袅袅。
猪食还在大铁锅里翻滚,猪就开始在圈里哼哼唧唧。
农忙的时候,奶奶的心思都在土地里,爷爷的心思都在猪身上,我们的心思都在玩耍中。
当奶奶空着肚子从地里回来,家里冰锅冷灶,爷爷还在不紧不慢地翻搅着快要煮熟的猪食。
猪在圈里叫得更凶了,还不断拱圈门。
奶奶不高兴,找来棍子,拿猪出气。
猪躲在圈的角落里,我们躲在屋的角落里。
当猪倒大不大的时候,最能吃。
每次煮猪食,要放几撮箕猪草,一大盆洋芋,几升子苞谷面。
那时候,每家都要种几偏坡洋芋,几大坝苞谷。
刚过完年,就要把冒着热气的草粪,人背马驮,运到地里。
一到秋天,又人背马驮,把成熟的洋芋和苞谷收回家里。
家里的楼上堆了一座洋芋山,一座苞谷山。
而最终,这座洋芋山和苞谷山都会慢慢消失在猪的肚皮里。
你吃它肉,它熬你骨,谁也没占谁便宜。
小孩子要做的事情就是打猪草。
放学后,书包一丢。
和早就在学校约好的小伙伴,三五一群,消失在村庄里东西南北。
有一次,我和一个发小熟练地割着嫩绿茂盛的猪草,听着镰刀结束猪草干脆的声音。
突然,我的手触到一个似柔似硬的东西。
我用镰刀拨开茂密的猪草,竟然是一条盘着的蛇,黑乎乎一团。
我惊叫一声,全声发麻,连忙拉着发小跑回家里。
我给奶奶说了,以为会得到一些安慰。
奶奶却说,多大点事,没出息,那天晚上猪吃食时被我狠狠打了几棍子。
一到过年,年轻人陆陆续续从外面打工回来,村里陆陆续续就会听到猪被sha时惨叫的声音。
一群生龙活虎的年轻人,很快就解决了一头猪土生土长的一年或者更久的生命。
长辈在一边说这猪长大不容易,吃了多少粮食,挨了多少棍子,甚至还生过病打过针,回顾着猪的一生。
年轻人懒得听,热闹地说着和村庄完全不沾边的事情,然后大快朵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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